一萼红·登蓬莱阁有感注释
⑴蓬莱阁旧在浙江绍兴卧龙山下,州治设厅之后,五代时吴越王建,以唐元稹《以州宅夸于乐天诗》“谪居犹得近蓬莱”得名。
⑵鉴曲:鉴湖一曲。《新唐书·贺知章传》“有诏赐镜湖剡川一曲”,镜湖即鉴湖。
⑶茂林:指兰亭。王羲之《兰亭序》:“此处有崇山峻岭,茂林修竹。”
⑷俯仰:又作“俛仰”。《兰亭序》“俛仰之间,已为陈迹。”
⑸五湖泛舟,范蠡事,见《国语·越语》。前录吴文英《八声甘州》注⑽(257页)。牵涉到西施,是后起的传说。这里说“谁念我同载五湖舟”,不过自己惆怅着独游无伴而已。杜甫《赠韦七赞善诗》“虾菜忘归范蠡船”,亦不关西施。
⑹磴:通隥,坂也。指山路,石级。
⑺三句说自己在外飘零,曾几度回忆会稽。作者自注:“阁在绍兴,西浦东州皆其地。”
⑻王粲有《登楼赋》。《文选》卷二十一李善注引盛弘之《荆州记》曰:“当阳县城楼,王仲宣登之而作赋。”王粲登楼,本是客游在外,其赋云:“虽信美而非吾土兮,曾何足以少留。”今作者仿佛已回到家乡,如所谓“故国山川,故园心眼”正是平昔所念想不忘者,却偏有如王粲《登楼赋》云云的那种感觉,这是很特别的。用追进一层的写法,意极悲哀。周氏原籍济南,南渡后人早已侨居江南,故即认会稽为他的故乡。
⑼乐府《陌上桑》:“秦氏有好女,自名为罗敷。”“秦鬟”字面当借用罗敷事,可能指绍兴的秦望山。秦望山在会稽的东南,以秦始皇曾登之得名。“妆镜”仍绾合上文鉴湖。
⑽国破家亡之恨,主意至此揭出。
⑾狂吟老监:即指贺知章。《旧唐书·贺知章传》:“知章晚年尤加纵诞,无复规检,自号四明狂客,又称秘书外监,遨游里巷,醉后属词,动成卷轴,文不加点,咸有可观。”此言安得有如贺监其人者,与之吟咏销忧;表示怀念友人的意思,亦是虚说。李白有《对酒忆贺监》,诗二百首,又有《重忆》诗。其《重忆》云:“稽山无贺老,却棹酒船回。”本句意略同。
一萼红·登蓬莱阁有感赏析
这首词中的蓬莱阁在绍兴卧龙山,为五代时吴越王钱鏐所建,是浙东名胜。公元1276年(宋恭帝德祐二年),元军攻占南宋都城临安,周密随即流亡,这年和次年的冬天都曾到过绍兴,从词中描写冬天的景物来看此词应是第二年冬天游览蓬莱阁时写的,表达了作者怀念故国山河的爱国忧思。词人的感受是通过登阁所见景物曲曲传达出来的。在故国沦亡的情况下,词人登临古阁,感慨万千。时值冬季,天色阴沉,雪意未休,这种凄凉的气氛很好地烘托了作者的悲凉心境。
上阕以写景为主。首句“步深幽”三字概括了进山登阁的过程。山路曲折盘桓,行人渐入幽深,“正”字领起下面两句,交代当时的天气。冬云凝重,天色昏黄,仿佛要下雪的样子。作者以阴沉的天气烘托自己抑郁而沉重的心情。“鉴曲”三句,描写登阁所见到的景物。鉴曲即鉴湖,唐代诗人贺知章告老时曾赐得鉴湖后终于其地。茂林指兰亭,亦在绍兴,东晋名士王羲之等曾于此赋诗咏怀,《兰亭集序》中有“茂林修竹”之语。鉴湖和兰亭都是历史上名士栖游的地方,而眼前一片萧瑟和衰败。词人抚今追昔,不胜感慨,只觉“千古悠悠”。以上六句都是借环境氛围来烘托人物心理。下面“岁华晚”三句,由缅怀古迹转而抒发身世飘零的感触。登阁时已近年底,可自己仍在飘泊,而此番登临又是只身一人,尤感寂寞。“同载五湖舟”,说的是春秋时越国大夫范蠡功成身退与西施泛舟五湖的故事。自己虽然也和范蠡一样隐遁避世,四处漂泊,却是形单影孤,谁来与自己作伴?“磴古”以下三句,再从抒情转入写景。古老的石级,歪歪斜斜的老松,山崖背阳处多年积成的青苔,此情此景,怎不令人悲从中来,唏嘘慨叹?结句“一片清愁”正是对此情此景的高度概括。
上阕写罢令人愁肠百结的冬景,下阕而抒发对故国山河的感怀,对宋朝大好江山丧失的痛惜。下阕首句以换头用“回首”带起三句,述说流亡岁月中对故乡故都的刻骨思念。“几”,几番、多次,极言其频繁。“魂飞西浦,泪洒东洲”两句,情感深切而发语警挺。西浦、东州都是绍兴地名。周密祖籍济南,长期寓居吴兴,故将江浙一带视为第二故乡。在江山易主、国土沦亡的岁月中,词人日夜思念故国故土,多少次词人梦里回到故国,不禁眼泪洒遍越中山川。但此时登阁眺望,颇像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粲登楼,看到故国山川、园林已今非昔比,不禁忧思万端。以上六句,极写望归心切,而又深叹家园沦亡。由此逼出“最负他,秦鬟妆镜,好江山、何事此时游”二句点题的话,集中抒发了国破家亡的巨大创痛。秦鬟,指美如髻鬟的秦望山,在绍兴东南。妆镜,指清如明镜的鉴湖水。这里采用艳丽的词语极力铺陈山川的美丽,意在反衬亡国的惨痛。江山如此娇美,为什么偏在她惨遭蹂躏之后才来游赏呢?词人痛心疾首,悲愤填膺,以至山容水态,,无不染上深深的哀愁。词情发展至此,达到高潮。结尾二句,却又笔头一转,轻轻远拓开去。“狂吟老监”指贺知章,他曾任秘书监,又自号“四明狂客”。词人要召唤他一起来赋诗消忧,表面意思是自我排遣,好像离主题远了一点,其实正表明忧愁郁结,难以消除,愁情反而更深了。“共赋消忧”与上阕结尾处的“一片清愁”相应,都有“意在言外”的韵致,使沉痛之情在含茹吞咽之中又转深了一层。
时值隆冬,天色阴沉,沙寒草衰,雪意未销,这是用环境气氛的凄清来烘托他悲凉的心境。鉴曲秀美,兰亭风流,然而“俯仰之间,已为陈迹”(《兰亭集序》),这是借古今的更替寓兴衰存亡的慨叹。岁华已晚,飘零念远,透露出流亡者孤寂无依的身世之感;而深山幽景更添词人无穷的愁思。词的上阕无一字涉及国土沦亡,但萧敝的冬景无处不渗透遗民的哀痛。下阕改用直抒胸臆的手法。“回首”三句,似欲打开感情的闸门一任奔泻,以倾吐心头郁积的哀伤,然而,至“还似王粲登楼”句一顿,至“好江山、何事此时游”又一顿,这样一顿再顿,使奔泻的感情转为沉痛的反思,妙在“才欲说破,便自咽住”,吞吐咽噎,回环往复,构成了此词情思哀婉和沉郁顿挫的风格特征。所谓“亡国之音哀以思”,正是如此。草窗词素以意象缜密著称。综观全词,写景空远,抒情婉曲,结构细密,引事用典十分贴切,充分体现出作者深厚的词学功底和创作才力。所以这首词一直被推为《草窗词》的压卷之作。
一萼紅·登蓬萊閣有感注釋
⑴蓬萊閣舊在浙江紹興臥龍山下,州治設廳之後,五代時吳越王建,以唐元稹《以州宅誇於樂天詩》“謫居猶得近蓬萊”得名。
⑵鑒曲:鑒湖一曲。《新唐書·賀知章傳》“有詔賜鏡湖剡川一曲”,鏡湖即鑒湖。
⑶茂林:指蘭亭。王羲之《蘭亭序》:“此處有崇山峻嶺,茂林修竹。”
⑷俯仰:又作“俛仰”。《蘭亭序》“俛仰之間,已為陳跡。”
⑸五湖泛舟,範蠡事,見《國語·越語》。前錄吳文英《八聲甘州》注⑽(257頁)。牽涉到西施,是後起的傳說。這裏說“誰念我同載五湖舟”,不過自己惆悵著獨遊無伴而已。杜甫《贈韋七讚善詩》“蝦菜忘歸範蠡船”,亦不關西施。
⑹磴:通隥,阪也。指山路,石級。
⑺三句說自己在外飄零,曾幾度回憶會稽。作者自注:“閣在紹興,西浦東州皆其地。”
⑻王粲有《登樓賦》。《文選》卷二十一李善注引盛弘之《荊州記》曰:“當陽縣城樓,王仲宣登之而作賦。”王粲登樓,本是客遊在外,其賦雲:“雖信美而非吾土兮,曾何足以少留。”今作者仿佛已回到家鄉,如所謂“故國山川,故園心眼”正是平昔所念想不忘者,卻偏有如王粲《登樓賦》雲雲的那種感覺,這是很特別的。用追進一層的寫法,意極悲哀。周氏原籍濟南,南渡後人早已僑居江南,故即認會稽為他的故鄉。
⑼樂府《陌上桑》:“秦氏有好女,自名為羅敷。”“秦鬟”字麵當借用羅敷事,可能指紹興的秦望山。秦望山在會稽的東南,以秦始皇曾登之得名。“妝鏡”仍綰合上文鑒湖。
⑽國破家亡之恨,主意至此揭出。
⑾狂吟老監:即指賀知章。《舊唐書·賀知章傳》:“知章晚年尤加縱誕,無複規檢,自號四明狂客,又稱秘書外監,遨遊裏巷,醉後屬詞,動成卷軸,文不加點,鹹有可觀。”此言安得有如賀監其人者,與之吟詠銷憂;表示懷念友人的意思,亦是虛說。李白有《對酒憶賀監》,詩二百首,又有《重憶》詩。其《重憶》雲:“稽山無賀老,卻棹酒船回。”本句意略同。
一萼紅·登蓬萊閣有感賞析
這首詞中的蓬萊閣在紹興臥龍山,為五代時吳越王錢鏐所建,是浙東名勝。公元1276年(宋恭帝德祐二年),元軍攻占南宋都城臨安,周密隨即流亡,這年和次年的冬天都曾到過紹興,從詞中描寫冬天的景物來看此詞應是第二年冬天遊覽蓬萊閣時寫的,表達了作者懷念故國山河的愛國憂思。詞人的感受是通過登閣所見景物曲曲傳達出來的。在故國淪亡的情況下,詞人登臨古閣,感慨萬千。時值冬季,天色陰沉,雪意未休,這種淒涼的氣氛很好地烘托了作者的悲涼心境。
上闋以寫景為主。首句“步深幽”三字概括了進山登閣的過程。山路曲折盤桓,行人漸入幽深,“正”字領起下麵兩句,交代當時的天氣。冬雲凝重,天色昏黃,仿佛要下雪的樣子。作者以陰沉的天氣烘托自己抑鬱而沉重的心情。“鑒曲”三句,描寫登閣所見到的景物。鑒曲即鑒湖,唐代詩人賀知章告老時曾賜得鑒湖後終於其地。茂林指蘭亭,亦在紹興,東晉名士王羲之等曾於此賦詩詠懷,《蘭亭集序》中有“茂林修竹”之語。鑒湖和蘭亭都是曆史上名士棲遊的地方,而眼前一片蕭瑟和衰敗。詞人撫今追昔,不勝感慨,隻覺“千古悠悠”。以上六句都是借環境氛圍來烘托人物心理。下麵“歲華晚”三句,由緬懷古跡轉而抒發身世飄零的感觸。登閣時已近年底,可自己仍在飄泊,而此番登臨又是隻身一人,尤感寂寞。“同載五湖舟”,說的是春秋時越國大夫範蠡功成身退與西施泛舟五湖的故事。自己雖然也和範蠡一樣隱遁避世,四處漂泊,卻是形單影孤,誰來與自己作伴?“磴古”以下三句,再從抒情轉入寫景。古老的石級,歪歪斜斜的老鬆,山崖背陽處多年積成的青苔,此情此景,怎不令人悲從中來,唏噓慨歎?結句“一片清愁”正是對此情此景的高度概括。
上闋寫罷令人愁腸百結的冬景,下闋而抒發對故國山河的感懷,對宋朝大好江山喪失的痛惜。下闋首句以換頭用“回首”帶起三句,述說流亡歲月中對故鄉故都的刻骨思念。“幾”,幾番、多次,極言其頻繁。“魂飛西浦,淚灑東洲”兩句,情感深切而發語警挺。西浦、東州都是紹興地名。周密祖籍濟南,長期寓居吳興,故將江浙一帶視為第二故鄉。在江山易主、國土淪亡的歲月中,詞人日夜思念故國故土,多少次詞人夢裏回到故國,不禁眼淚灑遍越中山川。但此時登閣眺望,頗像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粲登樓,看到故國山川、園林已今非昔比,不禁憂思萬端。以上六句,極寫望歸心切,而又深歎家園淪亡。由此逼出“最負他,秦鬟妝鏡,好江山、何事此時遊”二句點題的話,集中抒發了國破家亡的巨大創痛。秦鬟,指美如髻鬟的秦望山,在紹興東南。妝鏡,指清如明鏡的鑒湖水。這裏采用豔麗的詞語極力鋪陳山川的美麗,意在反襯亡國的慘痛。江山如此嬌美,為什麽偏在她慘遭蹂躪之後才來遊賞呢?詞人痛心疾首,悲憤填膺,以至山容水態,,無不染上深深的哀愁。詞情發展至此,達到高潮。結尾二句,卻又筆頭一轉,輕輕遠拓開去。“狂吟老監”指賀知章,他曾任秘書監,又自號“四明狂客”。詞人要召喚他一起來賦詩消憂,表麵意思是自我排遣,好像離主題遠了一點,其實正表明憂愁鬱結,難以消除,愁情反而更深了。“共賦消憂”與上闋結尾處的“一片清愁”相應,都有“意在言外”的韻致,使沉痛之情在含茹吞咽之中又轉深了一層。
時值隆冬,天色陰沉,沙寒草衰,雪意未銷,這是用環境氣氛的淒清來烘托他悲涼的心境。鑒曲秀美,蘭亭風流,然而“俯仰之間,已為陳跡”(《蘭亭集序》),這是借古今的更替寓興衰存亡的慨歎。歲華已晚,飄零念遠,透露出流亡者孤寂無依的身世之感;而深山幽景更添詞人無窮的愁思。詞的上闋無一字涉及國土淪亡,但蕭敝的冬景無處不滲透遺民的哀痛。下闋改用直抒胸臆的手法。“回首”三句,似欲打開感情的閘門一任奔瀉,以傾吐心頭鬱積的哀傷,然而,至“還似王粲登樓”句一頓,至“好江山、何事此時遊”又一頓,這樣一頓再頓,使奔瀉的感情轉為沉痛的反思,妙在“才欲說破,便自咽住”,吞吐咽噎,回環往複,構成了此詞情思哀婉和沉鬱頓挫的風格特征。所謂“亡國之音哀以思”,正是如此。草窗詞素以意象縝密著稱。綜觀全詞,寫景空遠,抒情婉曲,結構細密,引事用典十分貼切,充分體現出作者深厚的詞學功底和創作才力。所以這首詞一直被推為《草窗詞》的壓卷之作。